投资朝鲜的中国企业家“尽力挽回边境封锁带来的损失”

【采访】对朝制裁禁止出口纤维,但用陆路交易出口服装、鞋、包等

2019年10月,从珲春圈河口岸进入朝鲜的卡车。/照片=DailyNK

因新冠停止的珲春通商口岸和朝鲜罗津先锋的陆路贸易重新启动,在朝鲜罗津先锋地区建立工厂却没能投入生产的中国商人们也重新开始了生产。

本月初,本报采访了在朝鲜建了工厂的中国企业家A某。他从中国引进原材料后利用朝鲜低廉的劳动力加工成品再出口到中国。

据他介绍,目前中国的卡车装原材料进入朝鲜后,回到中国的时候装上服装、鞋、假发等成品。

2017年朝鲜实施第六次核试验后,联合国安理会通过对朝制裁第2375号决议禁止朝鲜出口织物、服装等纤维成品,可是朝鲜依然公开向中国出口着纤维产品。

他说,最近因封锁边境长期存放在朝鲜的成品也开始通过陆路出口到了中国。中国企业家们尽全力挽回朝鲜的边境封锁带来的损失。

下面是采访全文。

记者:2017年联合国安理会通过对朝制裁2375号决议禁止出口在朝鲜制作的所有纤维产品。可是为什么一直向朝鲜引进原材料,并在朝鲜制造纤维产品出口到中国呢?

A:已经把加工大衣、内衣、鞋、包等的设备投入到朝鲜并建了工厂,所以很难改变工种。花1000万人民币建了工厂,还贿赂朝鲜干部办了工厂,怎么能突然停止生产或生产别的产品呢?对企业家来说回收投资成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朝鲜的政治环境不稳定,不太适合外国人做稳定的生意,可是因为工资非常低,值得冒着制裁的危险搞生产。当然在新冠肺炎这种意想不到的问题下暂停了生意,但是在朝鲜建工厂生产商品比在中国经营工厂更有利润。

记者:目前也有中国企业家想投资朝鲜吗?

A:跟新冠肺炎之前比,想投资朝鲜的中国人少了很多。新冠肺炎期间国家单方面地封锁边境禁止从事个人贸易,所以我们中国企业家的损失非常大。知道这种情况的人都不想直接投资到朝鲜,可是没有跟朝鲜做过贸易,或者不知道内幕的企业家还是关心投资朝鲜的事情。最近在广州经营服装工厂的一位企业家找我了解了投资朝鲜的事情。我对他说,如果已经在朝鲜建了工厂就要继续做下去,可是想在朝鲜新建工厂和投入设备就有很大的危险。不知道朝鲜会拿出什么样的贸易措施,而且如果国家(中国)管控跟朝鲜的生意就没有办法了。不稳定是事实。

记者:有没有在朝鲜投资的中国企业家因为朝鲜政府的单方面措施没能回收资本被赶出来的?

A:当然有。有个丹东人在朝鲜投资搞矿山。他投入近3000万人民币找到了稀有金属。可是朝鲜政府一看有利可图,就说该地区属于军事设施,外国人不能在这里投资搞企业,结果空手回来了。虽然偶尔会发生这种冤屈难伸的情况,可是利用朝鲜廉价劳动力建立加工厂的事情不仅对朝鲜有好处,外国企业家也能盈利。所以跟特殊行业相比还是比较顺利的。

记者:给朝鲜工人支付多少工资呢?需要向朝鲜当局定期上交资金吗?

A:刚建厂的时候花的费用多,之后就没有需要定期上交的费用。管理工厂的负责人帮着解决问题,所以给这些负责人很多礼物。定期给这些负责人1~2万元人民币左右。工人每月工资是700~800元人民币。在中国经营过工厂的人都知道这个工资非常低。如果雇佣中国人生产东西,还要替他交社会保险费等,可是朝鲜工人只需要支付月薪就行,能省其他费用。我想,如果朝鲜政府给外国企业家营造稳定的环境,会有很多人想在朝鲜投资建厂的。

Seulkee Jang is one of Daily NK's full-time reporters and covers North Korean economic and diplomatic issues, including workers dispatched abroad. Jang has a M.A. in Sociology from University of North Korean Studies and a B.A. in Sociology from Yonsei University. She can be reached at skjang(at)uni-med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