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党无法永生

克莱蒙特,加利福尼亚―接近百岁的人通常会想到死。但政党却庆祝它们的百年华诞,比如7月1日的中国共产党(CPC),因为它们都痴迷于永生。这样的乐观主义对独裁政权而言似乎非常奇怪,因为它们的长寿记录并不能激发信心。事实是,现代没有哪个这样的政党存在了一个世纪,因此,中国领导人不应庆祝,而应当忧心忡忡。 共产主义或独裁政党寿命相对较短的一个明显原因是,不同于民主政体,由政党所主导的现代独裁体制仅仅在20世纪才诞生。第1个这样的独裁政权苏联于1922年建成。准列宁主义党派中国国民党(KMT)于1927年在名义上控制了中国。纳粹直到1933年才在德国掌握权力。几乎所有世界共产主义政权均为二战后建立。 但有一个比历史巧合更具本质性的解释。独裁政党赖以生存的政治环境相比其民主对手有着更强的霍布斯式意味――也就是,“短暂、肮脏和野蛮。” 独裁政党覆灭的一条确定道路就是发动一场战争并且输掉,这是纳粹和意大利莫索里尼法西斯共同的命运。但绝大多数独裁国家交出权力远没有那么富有戏剧性(也没有造成严重损伤的后遗症)。 在非共产主义体制下,历史悠久、且富于前瞻性的执政党,如台湾的国民党和墨西哥的革命制度党(PRI)嗅到了命运的凶兆,并在失去所有合法性之前启动了民主化改革进程。尽管这些政党最终被赶下台,但它们仍然保留了政治上的合法性,并随后通过赢得竞争性选举而重新执政(比如2008年的台湾和2012年的墨西哥)。 相比之下,企图通过有限民主改革来安抚民众的共产主义政权最终都陷入了崩溃。在前苏联集团,上世纪80年代的自由改革举措迅速引发了革命,并把共产党和苏联本身都扫进了历史的垃圾桶。 中国共产党不想在即将到来的百年庆典上纠结这段历史。中国主席习近平及其同事显然希望展示出一种自信和乐观主义。但政治上的虚张声势根本无法替代生存策略,而一旦中共因为太危险而排除了改革,就只剩下十分有限的几个选项可供选用。 早在习2012年上台以前,某些中国领导人寄希望于新加坡模式。人民行动党(PAP)自1959年来从未间断地统治着这个城邦,似乎已经拥有了一切:近乎完全的权力垄断、称职的治理、优越的经济表现和可靠的民众支持。但中国共产党了解得越多――它派遣了数万名官员赴新加坡研究其体制――也就越不希望成为人民行动党的巨型版本。中国共产党当然希望像人民行动党那样掌握政权,但它们不希望采取同样的方法和制度以协助维护人民行动党的最高地位。 在所有维持人民行动党特殊统治地位的制度性因素中,中国共产党最不喜欢新加坡具有合法地位的反对党,以及相对洁净的选举和法治。中国领导人明白,这些对人民行动党成功至关重要的制度一旦引入中国,将会致命削弱中国共产党的政治垄断地位。 这也许能够解释为什么新加坡模式在习近平时代失去了光彩,而朝鲜模式――也就是极权政治镇压、对最高领导人的崇拜和自主(经济上的自力更生)――却变得越来越有吸引力。诚然,中国尚未成为一个巨型的朝鲜,但过去8年来的一些趋势已经标志中国正朝那个方向迈进。 政治上,恐怖统治已经回归,不仅对于普通民众,对中国共产党精英也是如此,因为习已经打着永恒反腐运动的旗号恢复了清洗。审查制度处于后毛泽东时代的高峰,而习近平政权几乎完全消灭了民间社会的生存空间,其中也包括非政府组织在内。当局甚至通过监管打压、刑事诉讼和没收财产等手段来对中国任性的私人企业主进行遏制。 同时,习不懈地培养个人崇拜。这些日子,人民日报头版充斥着对习近平活动和个人指令的报道。不久前,为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而出版的中国共产党简史把1/4的内容都用在了习近平的8年执政上,而将仅有习近平一半的篇幅留给了邓小平这位挽救了中国共产党的领袖。 经济上,中国还没有完全实现自主。但中国共产党新一届 5年计划提出了以国内增长为核心的技术自给自足和经济安全的愿景。尽管该党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即美国的经济和技术脱钩战略导致其别无选择――但鲜有西方民主国家愿意与将朝鲜视为其未来政治模式的国家继续保持经济联系。 当中国领导人为中共百年华诞举杯庆贺时,他们应当问问自己,中共是不是走上了正确的道路。若非如此,中国共产党即将到来的里程碑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个。 裴敏欣,克莱蒙特麦肯纳学院政府学教授,美国德国马歇尔基金会非居民高级研究员。 Copyright: Project Syndicate, 2021. www.project-syndicate.org

特朗普的朝鲜死路

亚特兰大―下个月,美国总统特朗普与朝鲜领导人金正恩再次会晤时,他将进入美国对朝鲜半岛外交政策这出礼节喜剧的第二幕。在金正恩对白宫的表白和特朗普对金正恩的溢美之间,这出喜剧的脚本一定是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所写就。和所有休息室闹剧一样,情节简简单单就好:金正恩承诺有朝一日放弃核武器,却扭扭捏捏地不愿披露任何生产核武器的计划的细节,而特朗普将承诺如果金正恩真的放弃核武器,将向金氏王朝投入重金。  但是,这出戏当然是悲剧多于喜剧。和特朗普的其他威胁一样,比如抛弃长期盟友、美军撤出具战略重要性地区、撕毁贸易协议等,总统用嘴开炮的预期正在让美国的盟友、士兵、外交官甚至一些政客离心离德。  从两位领导人去年6月新加坡峰会的结果看,有很好的理由应该为此感到担忧。特朗普天真地接受了金正恩过去八个月中的空头承诺,削弱了美国在韩国和其他国家的杠杆。朝鲜仍在追求弹道导弹计划,金正恩也向韩国和中国抛出橄榄枝,成功地削弱了对他的政权的制裁。  特朗普不但没有阻止金正恩的核野心;他还损害了美国在亚洲的威慑力量。朝鲜常规武器早已在威胁日本和其他美国驻有军队的国家,特朗普公然表示要从韩国和其他国家撤军从根本上改变了地区战略格局。如果要求表态,东京、首尔、台北和东南亚的领导人可能会有所掩饰,不会说出众人皆知的秘密。但事实是,特朗普让美国防务承诺受到了质疑,而与此同时,朝鲜和中国开始越来越变本加厉追求自身地区野心。  这个问题对美国决策者的思维影响很大。因此,只要特朗普出国,都会有一大批高级官员跟在他身后――就像游行之后的马路清洁工――给盟友保证。但是,不管他们的论点多么有效,总归无法恢复特朗普给美国的信誉所造成的伤害。  以去年6月特朗普的说辞为例。特朗普宣布朝鲜“不再是一个核威胁。”这对美国的最重要地区盟友日本来说显然是一个大新闻。即使金氏政权真的同意放弃开发可靠的洲际导弹的尝试,它仍拥有数千枚可携核短程和中程导弹对准日本。  特朗普政府还对朝鲜常规武器的威胁视而不见。特朗普单方面决定停止美国在韩国的军事演习便是一例。美国和韩国军队参加的演习是精炼作战计划、解决执行和文化问题、磨练军事技能的关键。因此,它们不但在准备应对朝鲜半岛的各种或有状况方面起着核心作用,也是日本自身防卫的核心。确保地区内盟友单位间合作无间对于日本和对于美国或韩国一样重要,在日韩关系有所恶化的当下,更加如此。  不管与金正恩的下一场峰会上发生什么,已经可以清楚的是,特朗普对美国盟友的不尊重正在产生后果。建立有效的防务合作需要时间和亲身努力。如果盟友之间心怀恨意,在高优先级目标层面的合作有可能无限拖延。  比如,三年前,美国官员居间促成了一项重要协议,便利了日本和韩国之间的情报数据交换。但今天,日韩关系再次因为战争赔款问题而趋于紧张。  目前,日韩关系再度转坏加剧了上个月一次事故的后果――一艘韩国舰艇将目标对准了一架日本巡逻机。在没有美国调停的情况下,两个盟友之间继续军事合作的前景有可能每况愈下,促使韩国总统文在寅政府与朝鲜和中国走得更近。  事实上,斯坦福大学的丹尼尔・斯内德(Daniel Sneider)指出,一些日本人已开始认真考虑美国从地区内撤走的可能性。特朗普抱怨盟友没有承担合理的支出比例,而在韩国自行其是的情况下,日本领导人也在被迫重新考虑保持了很久的日本防务和安全政策前提。  特朗普无视美国安全承诺和保持承诺的关系,这逃不过亚洲领导人的眼镜。他所谓的扩大美国在世界上的作用无法令人感到安慰,因为他更加经常地威胁要抛弃“不公平的”盟友。  最近,特朗普签署了亚洲保证计划法案,承诺在五年的时间里投入75亿美元提高美国在亚洲的存在。该计划的缩写ARIA(中文意思:咏叹调)太适合特朗普的政策及其对美国在亚洲的地位的影响了。毕竟,咏叹调是独唱曲调。 肯特・哈林顿(Kent Harrington)、约翰・沃尔科特(John Walcott) 肯特・哈林顿是中央情报局前资深分析员、前负责东亚的国家情报官、亚洲情报站站长、公共关系主管。约翰・沃尔科特曾在《新闻周刊》、《华尔街日报》和其他刊物负责外交政策和国家安全报道,现为乔治敦大学外交学院兼职教授。   Copyright: Project Syndicate, 2019. www.project-syndicate.org

希望教皇进行果断的决定

9月在平壤举行南北首脑会晤的时候,文在寅总统希望金正恩邀请教皇访问平壤。金正恩对此建议表示“热烈欢迎教皇访问平壤。”据悉,文总统18日访问梵蒂冈时将正式传达金正恩欢迎教皇访问的意愿。金正恩是真心希望教皇访问平壤,还是因为不好意思拒绝文总统的建议而进行了礼节性的同意,这无人知晓。可是引人关注的是,朝鲜最高人民会议代议员、祖国统一研究院院长李宗赫(音)10月11日前往瑞士,准备出席在日内瓦举行的国际议会联盟总会。李宗赫是逃北作家李箕永的儿子,是金正日的南山高中前辈。1980年代末,李宗赫向金日成、金正日建议,通过宗教政策的变化来打破朝鲜在外交上的孤立局面。80年代末,金正日给李宗赫下达了跟梵蒂冈教皇厅进行秘密协商的任务,并把他派到罗马担任了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朝鲜代表。经过长期的秘密交涉,1987年教皇厅代表团首次访问了朝鲜,其中包括了首尔大教区的张益神父。我的著作《三楼书记室的暗号》中提到过朝鲜的天主教修女洪道淑女士1988年访问教皇厅的事情,这也是李宗赫促成事情。在李宗赫的提议下,朝鲜于1988年6月成立了朝鲜天主教协会。用天主教把朝鲜和世界联系起来的李宗赫恰巧在这种时期停留在日内瓦,这让我觉得朝鲜和梵蒂冈正在就教皇访问平壤的事情进行暗中磋商。不管金正恩居心何在,我个人希望教皇能访问朝鲜。朝鲜只有平壤的峰首教会、七谷教会、张忠圣母院等三个天主教堂,可这也是为了搞宣传和进行管制。很难弄清来礼拜的人是真信徒还是假信徒。可是我在朝鲜的时候听到的是,到教堂礼拜的人原先是劳动党派来的假信徒,可是经过长期的礼拜活动逐渐成了真信徒。在朝鲜,金氏一家是“活着的神”。如果金正恩真心想摆脱国际上的孤立地位,得到国际社会的投资,就应该给朝鲜百姓信仰的自由。当然,如果教皇访问朝鲜,朝鲜会动员大批人员和假信徒上演一场戏。可是就算这样也能向朝鲜送入“博爱”和“信任”的新鲜空气,给朝鲜信徒留下“教会在,上帝没有遗弃他们”的信任与希望。如果教皇访问平壤能让朝鲜增加一座教堂,能多竖起一座十字架,那么这也是一个巨大的成功。世界上的所有变化也都是随着人们信仰上的变化而产生的。希望教皇能进行果敢的决定。

不能卷入朝鲜想通过推延时间来让人精疲力尽的战术

根据9月的平壤共同宣言,以及金正恩与美国国务卿蓬佩奥 10月7日的协议,本应在10月完结的诸多问题都没能取得进展,就进入了11月。原本计划在10月进行的 京义线铁路现场联合调查、保健医疗、体育会谈、朝鲜艺术团首尔演出等,也都没能取得任何进展。 从10月中旬开始朝鲜迟迟不回复 能够进一步改善朝美关系 与南北关系的重要问题,不仅是因为金正恩 还没能确立解决问题的方针,我们还不能忘记这是朝鲜的拖延战术。一些人认为朝美之间需要准备 高层会谈等有诸多重要问题,所以朝鲜没有余力同时推进改善南北关系与朝美关系的工作。可是对朝鲜来说,过程再怎么复杂,只要想做就完全可以加快速度。最近朝鲜无核化过程逐渐失去了动力,所以越来越多的人担心 “这样下去,朝鲜的完全无核化可能会成为泡影。”事实上,以为4.27板门店宣言、6.12新加坡协议、9月平壤宣言等能够推进 朝鲜无核化的判断也只是一种错觉,朝鲜的立场根本没有任何变化。朝鲜也不仅没有销毁核武器与导弹,还没有提交核目录,所以国际社会 连朝鲜无核化的整体轮廓都没能掌握。今年的朝鲜无核化协商采取的是 首脑之间的“至顶向下设计方式”,除了这一特点之外,其实还不如2005年举行的 六方会谈上发表的9.19共同声明。治疗慢性疾病的时候,如果对治疗疗法出现了抗药性,就很难进行进一步的治疗。如果朝鲜问题失去了最佳时期和治疗方法,也会产生抗药性而不可能进行医治。金正恩在跟文在寅总统和特朗普总统 进行会晤的时候像是要做出重要的决断,可是现在朝鲜无核化过程进入了长期化。这就是朝鲜惯用的“制造免疫的方法”,也就是拖延时间的战术。朝鲜核病毒依然留存的情况下,只从朝鲜暂停核导弹挑衅的现象 出发正在削弱军事遏制力,并放宽无核化目标值和时间表。朝鲜弃核还没有迈出第一步的情况下,加快南北经济合作,或者采取削弱韩国部队的对朝情报监视 与精确打击能力的措施,这都是为时尚早的行为。所有的应对措施都应该跟 朝鲜的无核化速度保持同步。特别是应该好好儿应对 朝鲜想推延朝核协商来让我们感到 筋疲力尽的战术。

从民族和解的角度看待李善权所说的“冷面咽得下去吗?”

 朝鲜祖国和平统一委员会委员长李善权跟韩国企业家们就餐时所说的“冷面咽得下去吗?”引起了悍然大波。一些人认为李善权的蛮横无理已经不是一两次,这次一定要让他进行道歉。可是另一些人则表示应该仔细了解前因后果,对朝鲜人的“玩笑”不应该过度敏感。事实上,当我听到李善权这一言论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难道是真的?并认为如说是事实,不能坐视不管。因为这句话是李善权对韩方企业家们说的,所以不管前因后果如何,确实让人觉得非常有失礼节。可是在朝鲜,父母对子女或是上级对手下经常说“能咽下饭吗?”几乎没有人对这句话感到不快或反感。而且李善权是跟韩方的企业家们一起来品尝冷面的时候说的这句话,所以按情景来看,我觉得并不是事先做好了准备的“有所企图的言语”。直到2000年代初,我曾工作过的朝鲜外务省也在给金正日的报告文件中把美国指称为“美国混蛋”,把中国和俄罗斯也称作为“中国家伙、俄罗斯家伙”等。这样才能显得对党忠诚,具有高度的自主气概。可是金正日对当时的第一副相姜锡柱说,普通百姓这么说倒可以,可是应该保持矜持态度的外交官用这么低贱的词汇,在今后的外交活动上可能会出现失误。受到警告后不再使用“美国混蛋、中国家伙、俄罗斯家伙”等词汇了。朝鲜不断要求干部在百姓面前使用礼节性用语,李善权可能也只是为了活跃气氛而进行的说笑。所以我认为,单凭这件事要求朝鲜进行道歉,或者要求对李善权进行人事处分是有些过分了。如果我们要让朝鲜进行正式的道歉,那么应该是对文在寅总统到平壤进行正式访问的时候,迎接现场只悬挂着朝鲜国旗的问题;平壤首脑会晤合影留念时,作为背景的朝鲜半岛地图上方印有朝鲜劳动党党徽的问题等提出异议,并要求朝鲜进行道歉。南北基本协议上一致认为南北处在走向统一的“特殊关系”阶段。而在平壤机场只悬挂朝鲜国旗,在隐含着朝鲜劳动党想在主体思想的旗帜下赤化统一朝鲜半岛的政治性场所进行合影留念等,这是粗暴地蹂躏南北基本协议的做法。如果对没有挑衅意图的偶发性事件也要求进行一一的正式道歉或进行人事处罚,那么这跟朝鲜劳动党或者中国共产党红卫兵在群众面前批判和处罚犯错误的人的做法同出一辙。朝鲜半岛的统一应该从改变朝鲜人的意识开始,也就是说应该从提醒朝鲜犯了什么错误开始。金正恩肯定也知道李善权的言语引起了悍然大波。李善权本人也肯定受到了教训,会在今后的南北会谈上更加小心谨慎。现在应该从北南和解的立场把李善权的胡言乱语告一段落,向前推进无核化与朝鲜半岛的和平统一。这才是更加合理的做法。

朝鲜显露解散联合国司令部的诡计

第73届联合国总会开幕已经过了一个月,朝鲜逐渐显露出了想通过终战宣言解散联合军司令部的本意。10月12日,朝鲜在联合国总会第六委员会上把联合军司令部比喻成“怪物”,要求尽快解散司令部。9月29日,朝鲜外务相李勇浩也在联合国总会上进行发言表示,联合军司令部“不受联合国的控制,只服从美国的指挥。”要求解散联合军司令部。韩国政府表示,金正恩在9月举行的首脑会晤上同意不会因为终战宣言要求解散联合军司令部。联合军司令部与驻韩美军和韩美联合司令部不同,是通过联合国安理会的正式决议设立的军事组织。联合军司令部是韩国战争停战协定的当事人,具有履行协定的国际使命,在几十年的时间里为遏制朝鲜半岛再次发生战争,为了保障和平履行了应尽的义务。朝鲜企图借履行平壤共同宣言之名,继续推行非武装地区的和平地区化工作,最终相让联合军司令部失去存在的意义。如果签署了终战宣言,朝鲜会主张6.25战争已经终结,南北的安保结构应该回归到6.25战争之前的水平,应该取消因为6.25战争而设立的联合军司令部和韩美同盟。每当南北履行除雷承诺,签署公路与铁路协议等,韩国的一些势力就主张联合军事领部是南北和平过程的绊脚石。朝鲜也借用这些主张,在联合国声讨道联合军司令部在南北实现和平的过程中进行制裁和干涉。南北宣布4.27板门店宣言已经过了6个月。可是朝鲜的无核化不仅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而且在“无核化”的概念上也没能达成共识。朝鲜想在韩国牵引的无核化列车上挂上朝鲜拥核国家的车辆,驶向无核化的终点站。金正恩想在美国和韩国之间钉上楔子,梦想通过解除制裁来一箭双雕,赢得经济发展与核武器。我们应该明确指出,金正恩不能在发展经济的同时拥有核武器,韩国的无核化列车绝不能承接朝鲜的拥核车辆。要想这样,绝不能采取让朝鲜继续推演核设施名录的申报,在朝鲜拥有核武器的情况下解除部分制裁的失败的战略。

如果不削弱朝鲜核攻击能力,就不会解除制裁

原本计划在11月8日举行的美朝高层会谈,在朝鲜的单方性通知下推延了。美国表示是因为朝鲜没有做好会谈准备,只能推迟举行。但实际上美朝就会谈议题没能达成一致而推迟了会谈。11月2日,朝鲜外务省美国局局长表示“如果美国对朝鲜的无核化措施没有进行相应的对朝制裁缓解措施,将重启核开发。”把此次高层会谈的焦点放在了缓解对朝制裁上。美国针锋相对地表示,朝鲜至今采取的废弃丰溪里核试验场,拆除部分导弹发射台等不能视为无核化措施。验证无核化过程之前,绝不能缓解对朝制裁。美国和朝鲜在解除对朝制裁的条件上针锋相对的情况下,中国、俄罗斯、韩国等国家认为朝鲜停止核导弹挑衅,废弃丰溪里核试验场,拆除导弹发射台等是走上无核化的重大的一步,美国应该为建立相互信任关系开始缓解对朝制裁。总而言之,关键是,应该认为朝鲜至今为止采取的措施已经满足了缓解制裁的必要条件了呢?还是应该把提交核目录等有诚意的措施当作缓解制裁的先决条件呢?核磋商分为完全消除核武器的弃核协商和承认拥核的条件下削弱核攻击力的核裁军协商等两种。美国过去跟南非共和国、乌克兰、白俄罗斯、喀斯克斯坦等拥核国家开展了完全弃核磋商,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让这些国家废除了所有的核武器,并作为代价提供了相应的经济援助。在弃核过程中先决条件是提交核武目录,并根据目录同步而全面地开展了弃核措施,这就是至今为止最基本的弃核原则和弃核过程。美国和欧洲在跟朝鲜的无核化磋商中也想采用了这一基本原则。可是,朝鲜、韩国、中国和俄罗斯等国家主张,朝鲜和美国之间存在敌对关系这一特殊因素,所以在解决朝核问题上不能套用上述基本原则。目前,朝鲜主张在无核化过程中先从可行性问题开始逐一阶段性地进行解决,这并不是想进行弃核磋商,而是想通过核裁军来实现无核化。如果在没有丝毫削弱朝鲜核攻击能力的条件下,作为朝鲜废除部分核设施的代价开始缓解对朝制裁,那么这无疑是在承认朝鲜的拥核国家地位。如果朝鲜核磋商走向核裁军之路,那么无核化只能变成漫长的过程,不仅无法消除朝鲜的核攻击能力,相反还会作为逐一废除核设施的代价不断缓解对朝制裁。为了避免这种局势,我们应该先拿到朝鲜的核目录,在削弱部分核攻击能力的条件下部分缓解对朝制裁。目前我们应该关注的是阶段性地解除朝核设施的同时,阶段性地削弱朝鲜的核攻击能力。只要朝鲜保持着核攻击能力,南北之间达成的传统武器上的裁军就绝不可能实现朝鲜半岛的和平。

2014甲午年推荐《新朝鲜半岛策略》

1880年9月,作为修信使派到日本的金弘集向高宗介绍了一个将变革朝廷和整个国家的战略文书。这就是驻日本中国外交官黄遵宪编写的《朝鲜策略》。这本外交战略书从19世纪后期世界局势出发,提出了朝鲜的生存之路。黄遵宪说朝鲜生存下去的外交战略核心是“亲中国,结日本,联美国”,并以这种国际关系为基础追求富国强兵之路。在高宗的指示下,朝鲜朝廷马上传阅了文书。 《朝鲜策略》之所以成为19世纪后期西势东渐时代朝鲜的生存战略,是因为英国掌握世界霸权的国际秩序中,提出了朝鲜在东北亚理应采取的国家战略核心是“反俄罗斯”。 《朝鲜策略》劈头就写道:“地球之上,有莫大之国焉,曰俄罗斯”,指出的主要警戒对象就是俄罗斯。《朝鲜策略》忠告在亚洲位于地理要塞的朝鲜说,应该阻止俄罗斯的南下,直面国际政治冷酷的现实。还警告说,如果朝鲜没有认识到这种迫切的现实,采用“下策”或“无策”应对,将岌岌可危。 高宗决定听取《朝鲜策略》的劝告,希望树立相应的外交战略。但是朝鲜当时的国内政治还没有成熟到能够理解这种国际局势的程度。但是,《朝鲜策略》很快就在朝鲜广大守旧士大夫和儒生中引发轩然大波,以岭南地区为中心掀起了辛巳斥邪运动,并发生了旧式部队的叛乱“壬午军乱”。1882年的壬午军乱导致了长久以来想把朝鲜当做附属国的中国的内政干涉,而朝鲜却为了牵制中国错误地招来了《朝鲜策略》中最警戒的俄罗斯。跟《朝鲜策略》相反,朝鲜的开化派和闵氏势力逐渐倾向于俄罗斯,这跟世界霸权国英国的世界战略完全背道而驰。赤裸裸地表现出了朝鲜朝廷对国际局势无知程度。 对于连能够保护自己的最起码的力量都不具备的朝鲜来说,背离世界霸权秩序的代价非常惨痛。在1895年的甲午中日战争中取得胜利的日本看到朝鲜建立了亲俄罗斯的内阁,就引发了毒害了明成皇后的乙末事变。感到害怕的高宗为了摆脱日本的威胁,更加倾倒于俄罗斯。1896年,高宗把办公室搬到俄罗斯公使馆的“俄馆播迁”就是英国的东亚政策中让朝鲜沦落为日本从属变数的决定性事件。 21世纪,朝鲜半岛面临着新的挑战。踏着20世纪初耻辱的历史,不到半个世纪在政治、经济上取得了让世界大吃一惊的成果。可是朝鲜半岛依然付出着100年前没有正确应对新文明的代价。世界性的冷战已经结束,但是朝鲜半岛依然处于冷战状态。虽然世界为实现跨国家多边联合而努力,但是东北亚却像回归到100年前的民族主义历史,重复着矛盾。 最近东北亚矛盾的主要原因是不承认战后秩序的日本的右倾化。否定1993年承认日本军强迫招募慰安妇问题的“河野谈话”和1995年对日本引发太平洋战争和殖民统治进行道歉的“村山谈话”的安倍晋三去年9月访问美国时表示,“想叫我右翼军国主义这就请便”,此后还否定了战后日本的国家属性。 日本的右倾化更加让我们警惕是因为,他们在利用美国想牵制中国崛起的东北亚战略的空隙。宣布太平洋地区“再平衡(rebalancing)”的美国的“转向亚洲(pivot to Asia)”政策和想阻止这一举措的中国的“新型大国关系”预示着今后在东北亚上的美中霸权竞争。过去忠实地服务于英国的势力平衡战略的日本,这次又搭上美国的世界战略,毫不隐藏重组东北亚秩序的意图。正因为这样,美国才批判日本右倾化举动的同时,又想加强美日军事同盟关系,陷入两难的境地。 在这种情况下,让我们更加头疼的就是朝鲜半岛和平的重要先决条件――解决朝核问题却变得越来越艰难。第一次朝核危机经1994年7月的朝美维也纳协议告一段落,2002年布什政府登场时开始的第二次朝核危机依然处于进行中。在中国的仲裁下2003年开始了多边安保协议“六方会谈”,虽然取得了签署“9.19共同声明”等成果,但是却没有打消进行三次核试验的朝鲜拥核意志。 而且进入执政第三年的金正恩政府的政治情况也异乎寻常。去年12月12日,朝鲜的第二号人物、白头山血统的监护人张成泽在政治局扩大会议上烙上“反党反革命宗派行为”嫌疑拉出了会场,仅过四天就以“颠覆国家阴谋行为”嫌疑被判死刑,立即枪决。金正恩还没有巩固权力的情况下肃清张成泽,很可能会更加促进朝鲜权力精英集团的权力斗争。最终会提高金正恩体制的不稳定性。而且朝鲜今后的权力变化也会对朝鲜半岛和平与东北亚的稳定产生巨大的影响。 正因为如此,2014年需要制定“新朝鲜半岛策略”。就像130年前黄遵宪的《朝鲜策略》,“新朝鲜半岛策略”的核心在于怎样协调朝鲜半岛与东北亚上。21世纪的朝鲜半岛和平和统一绝对离不开东北亚和平与统和的问题。制订德国统一基础“东方政策(Ostpolitik)”的维利・勃兰特总理认为,德国的统一并不只是德国内部问题,是整个欧洲的联合问题。从这一认识出发,他为东西德之间的和平与东西欧洲的和平共存于联合献出了毕生的精力。我们也应这样。那么怎样协调朝鲜半岛与东北亚呢? 朴槿惠政府的外交安保政策核心是“韩半岛信任进程”。这一政策提出了两个大基调。第一是通过“信任进程”让南北关系正常化,实现朝鲜半岛和平。第二是恒久性的和平结构,为东北亚的和平合作促进“首尔进程”构想。也就是说,“韩半岛信任进程”需要“信任进程(为实现朝鲜半岛和平的南北朝鲜之间的信任进程)”和“首尔进程(实现东北亚和平与合作)”这两个进程,就像一辆推车的两个轮子一起转动。朴槿惠政府把欧洲联合的出发点,1975年的“赫尔辛基进程( Helsinki Process)”作为典范。 1972年,欧洲以“欧洲安全与合作会议(CSCE)”为开始,1975年宣布“赫尔辛基宣言”促进了东西两个阵营之间的交流,走上了多边合作制度化之路。这确实值得我们借鉴。可是问题是要想把欧洲经验应用在文化历史背景截然不同的朝鲜半岛与东北亚,需要我们拥有共同的历史认识。我们为了开拓21世纪朝鲜半岛充满希望的命运,需要以19世纪以来没能成功应对世界文明变化的历史经验为基础,重新探究朝鲜半岛现实。 安重根提出“东洋和平论”曾主张,为了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朝鲜半岛与东洋和平,东北亚三国需要进行横向联合,进行跨国家的合作。这一主张具有文明史的意义,是我国历史性话语之一。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安重根提出“东洋和平论”是1910年,要早于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开始的欧洲跨国家联合。他的主张在欧洲联合过程中得以现实化,具有理论的完整性。 2014年,东北亚的韩中日三国又重新面对着100多年前的安重根。2013年6月,朴槿惠总统访问中国的时候希望在哈尔滨站设立安重根义士的标识碑,中国却超乎期待建立了安重根纪念馆。韩国和中国高度评价安重根的和平思想,而日本官房长官菅义伟却在记者招待会上说“安重根是恐怖分子”,如实表露了安倍晋三政府对战争犯罪的毫无历史观念的态度。 安重根虽然在100年前就义,但是他未完成的“东洋和平论”给今天生活在分裂历史的我们赋予了编写新完结本的责任。虽然谁都不清楚会有何种结果,但不能否认的是,融入了安重根思想的东洋和平论的宗旨却依然是我们的职责。“东洋和平论”不应跟随安重根的逝去而埋没,而是为新朝鲜半岛历史重新填写的历史空白。正因为如此,我决定2014年编写《新朝鲜半岛战略》。

形成制度化的朝鲜腐败 … 令人瞠目结舌的“两副嘴脸”

前些日子笔者从一位自上市继80年代开始因公务访问朝鲜的外国人嘴里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那位外国人要出口朝鲜的商品出了一些问题。于是他找到了朝鲜方面的职员。那位职员说:“给负责关税的干部们送点钱,万事都可以轻易解决。” 那位外国人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虽然朝鲜公务员们索贿属于常事,但是从来不向外国人直接索要贿赂。 众所周知,金日成死亡后朝鲜社会的腐败极其严重。虽说没有什么可以客观测定腐败程度的方法,但是朝鲜的腐败堪称远远超出了中东或非洲国家。 当然在金日成时代腐败也是存在的。但是当时的腐败不是直接贿赂,而是先要疏通人际关系。有权有事的人可以在大学入学、国外出差和购买特殊商品等方面利用人际关系解决问题。但是不向最近这样通过直接贿赂解决问题的方式并不常见。 从常识来讲,腐败绝对属于不良社会现象。但是朝鲜的腐败具有“两副嘴脸”。听起来有些矛盾,但是朝鲜的腐败反过来可以被视为能够“救助”老百姓的社会现象。 虽然从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粮食状况日渐恶化,但是朝鲜政府毅然决定不去效仿成功解决粮食问题的中国或越南的经验。相反,朝鲜当局者们试图努力加强对居民的控制。根据朝鲜的泛绿,老百姓不准从事买卖活动,没有旅行证无法出外旅行,也不能从事个体农业。 如果这些政策依法被执行下去,居民们肯定饿死的更多。但是随着腐败的加深,给老百姓提供了“救命通道”。因为粮食危机使得干部们的生活状态同样变得艰辛,于是他们就将腐败行为作为自己的生存手段。在金日成时期国家的控制和监视极其严密的朝鲜社会一朝变成“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社会。 如果依法治国肯定被饿死的朝鲜居民们多亏腐败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只要给干部们行贿,就可以违反“要命的法律”,通过买卖维持生计。朝鲜老百姓也可以不坐在家乡等死,可以到中国去寻求生计,也可以通过个人生意获取国营经济所无法提供的收入,靠它营生。这些活动如果不是干部们收受贿赂,大开方便之门,绝对无法实现。 “后进整日时代”腐败同样会成为头痛的问题 腐败具有朝鲜社会“自发性自由化”的层面。 进来的朝鲜人通过私自观看韩国影视剧,收听境外广播,出入于中国,他们对外国的了解程度比从前提高,对自己国家体制的批判也比从前增加。这些变化同样有了腐败才变得可能。 据悉最近给人民班长(人民版:朝鲜当局为有利于监督和控制居民,将每30户居民组织为1个人民班)送一盒外国香烟,就可以“视而不见”家里藏有收音机的事实。给国境警备队队员送中国人民币,就可以走私进口韩国影视剧。甚至只要肯花大钱,连政治犯收容所里的犯人都可以救出。 但是不要忘了腐败同时具有另一面。短时间内腐败可能成为朝鲜居民们的生存条件之一,但是从长远来看,腐败还是阻碍朝鲜发展的绊脚石。 在最近的15年来朝鲜干部们过于习惯了索贿和受贿。在朝鲜居民们的常识里不可能存在不受贿的清廉干部或警察。对于经历了粮食危机的朝鲜居民来讲,腐败成为“普遍的行为”或“有权有势的人自然而然的行为”。 即使到了金正日体制垮台后,占据教育和行政要职的干部阶层在“后金正日时代”的朝鲜难免还要继续发挥重要的政治、社会作用。 无论好恶,能够成为社会精英的人才除了现有的干部阶层以外绝无他人。即使“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变成“大韩民国的北半部”,成为亲中政权统治的地区,或者继续保持分裂状态,统治阶层的精英人物绝大多数还会是那些劳动党、人民军、保卫部的干部出身。 但是这些人很难放弃自己过去的习惯。在“后金正日时代”的朝鲜,即使他们的年薪达到几亿韩元,腐败行为依旧会习惯性地残留在他们身上。 金正日政权的垮台带来的价值观危机同样也会加强他们的冷笑主义和利己主义。他们会滥用投资,偷窃外国的援助物资,回报给那些送回的人特权。因为这些行为,北部地区的经济增长和社会稳定将受到严重的威胁。 我们非常了解,腐败是破坏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和现代化前景的要素之一。遗憾的是有可能激化这些问题的条件似乎已经开始在朝鲜内部形成。腐败在短时间内似乎是一种“良药”,但是长远来看必将成为“毒药”。